病灶深处🍀

自卑星人,摸鱼写文,摸鱼画画
大白话流水账制造者

【拉二闪】存于博物馆的信件记录

给眠云不思眠的生日贺文,然而生日是昨天嗯(。)  


第一人称,铺垫较长


第一次写这种,请多多包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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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信由您亲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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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给我最亲爱的朋友:


  好久不见!


  很长时间没有联系你了,想必你也非常着急,实在抱歉!我有许多话想和你说,我所经历的事与你长谈一天一夜也不为过!


  距上一次通信已经过去约一个多月了,也许你在报纸上也看见了相关新闻,这个月我的人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我大难不死,从灾祸中逃脱,至今仍然躺在医院接受疗养,但是与我同行的四人……抱歉,这至今让我难以接受,实在心有愧疚。


  知道你也有自己的事要忙,但你最好有空就来医院探望我,他们现在正在让我接受一系列的……心里治疗?我知道自己好得很,心理上也没毛病,乐观向上阳光健康,可他们反而觉得我没有遭受刺激就不正常。我急需有个人说话,快憋出抑郁症了,这个月我好不容易往外寄出一封信,但你过来最好别再说些冷嘲热讽的话,让我宽宽心,拜托。




  说起这次事故,究竟是天灾还是人祸我也无法说清楚,只能由你判断,而这中间发生了许多奇妙的事,我也得以活下来,接下来我会好好的叙述自己所遇到的稀奇事,我从来没有对别人提起过,而现在把它分享给你,也希望你能相信我遇到的事,看在你是我好友的份上。


  你也知道,我这几年东跑西跑,考古队这个工作一点也不好混,一年到头奔波,严重点说就像是工地上挖坑的,灰头土脸,还要听信一些真假难辨的消息去寻找各种旧址文物,白跑一趟是经常的事。


  这次也是同样,埃及上下我几乎跑了个遍,收获却不大。要说也没有新东西,除非哪天法老王们的墓下面又有一个装满宝藏的倒金字塔被发现就是大新闻了。


  说起这次,消息来的很蹊跷,我们在完成一项遗址清理工作之后,一行人路经过尼罗河三角洲东北部,在一个小镇稍作停歇,这个时候在当地居民的闲言碎语中我们听见了一些流言。


  在附近的沙漠中有人看见过一座被沙尘暴所包裹、时隐时现的古城,风穿过古城遗留的建筑,发出如同鬼泣一般惨烈的哭嚎,但试图接近的人统统会迷失在远方。又有人说,在城中游荡着公元前的亡灵,它坐在城墙之上望着远方,迷惑旅人的心智,把他引诱至城中吃掉他的心脏。


  流言大多是以讹传讹,不知道从哪儿听信的说法,或者人与人口耳相传会与最初的说法有着翻天覆地的变化。准确的地方当地的人也不清楚,如同海市蜃楼一般,但是海市蜃楼又哪会发出风刮过的呼声呢?


  我们都是当趣问听听,为枯燥的路程带来一些话题,毕竟来这里之前谁也没听说过会有这种事,而小镇的老者脸却紧绷着不苟言笑,散发着令人不快的气氛。


  整顿补给之后我们就在当天再度出发了。可当天晚上在野外露宿时我们确实听见有不正常的声音,当时大概是凌晨四五点,天蒙蒙亮时,我被一声像极了人的惨叫惊醒,外面忽然刮起大风,吹得帐篷支架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沙子也像刀子一样刮在布料上。


  同行的威尔也被吵醒,大家陆续点亮了灯,赶忙出来查看情况,固定帐篷和保护车辆。在这夜里,本应明亮的灯光在风沙之下却如同萤火,但在漫天的沙雾中,我却注意到远处隐隐约约显现出建筑物的影子,伴随着风的尖啸,它慢慢有了自己的形状,我甚至看见了那最高的塔尖还有高处的神殿。


  真是神奇,明明是在沙尘之中,我却可以看清那座城的轮廓,天还未放亮,它正好处于东升太阳的位置,仿佛它本身就散发着光芒。所有人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谁也没想到随意流传的流言竟是真的。我们就这样呆立着看着那座城在模糊的夜色中一晃而过,总共不到五分钟它就消失了,我看着空无一物的天际,它好像从未存在过一样,风沙也在此刻停止。


  这时间太巧了,就像一切都是算计好的,想必大家心中都有了些计较。我联想了很多,例如一些没头没尾的传说故事。


  但是这里是尼罗河三角洲,古埃及文明的辉煌之地,这里什么都有可能发现,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干考古这行的都有那么些冒险精神,加上我们都是年纪不大刚从学校出来没几年的毛头小子,连续几个月我们都在各地做无用功。埃及盗墓贼猖獗,普通的墓地早就被挖了个底朝天,经常是我们好不容易小心翼翼的打开一座墓室,却发现里面早就一片狼藉,在几百年之前就被盗墓贼洗劫一空了。


  所以你应该能够理解我们的心情,一股狂热的喜悦冲上脑门,忽略了它的危险性,我们太想做成一番事业,若是能够发现一座只出现在流言中的古城,并且去证实它,我可以想象能在学界能引发怎样的巨浪。我们还这样的年轻,不能一直这样奔波下去。


  带着这样的想象,我们兴奋的想要迫不及待去验证它了。但同行的老师却持着反对意见,他看起来十分顾虑,提出还是回所里观察卫星图之后再做决定,现在想想真是恍如隔世,如果当初好好听他的话,我们的境遇会是另一番景象了吧。


  但这时我们被沸腾的热血激昏了头脑,是什么意见都听不进去的,提出让老师还有另外几个顾虑较多的人先回去,剩下我们五个人和一辆越野车留下来。我在脑中回忆着依稀可见的城市,想象飘荡在城中发出悲戚呼喊的幽灵,几个人热切的聊着未来的梦想,丝毫没有困意,在凌晨的沙漠中居然一点也没觉得冷。


          第二天我们各自上路,五个人带着一些工具和生活物资,与老师他们分道扬镳。我们执拗的等着,期许它的下一次出现。


  它并没有让我们等太久,隔天的下午,熟悉的风沙再度来袭,这次我们当机立断坐上越野车,如愿以偿的看见远方时隐时现的土黄色的建筑。


  冒着沙尘暴,我们开足马力向它驶去,深入腹地后我感觉到了不一般的震动,一开始大家都没有在意,但频率和力度逐渐加大,我看见沙子和灰尘被震颤到半空中,剧烈摇晃之下越野车几乎倾倒。


  这个时候我看见了不可思议的一幕——你见过整个翻起来的地皮吗?


  我说出来自己都不信,我看见远处地平线翻转过来,只是一晃神的时间,我就整个颠倒过来,头朝下像坠入了深渊,这一切发生的太快,我们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


  我的头狠狠撞在车顶,当即就晕了过去,在昏迷之前没有来得及感受过多的恐惧,也算是一种幸运吧。


  从昏迷中清醒过来,发现自己好端端的躺在一间破落的屋子中,我全身上下就像被车轮碾过,每一个骨头都在叫嚣着疼。


  我记得我们出发的时候是下午,可现在却是晚上,这之间过了多长时间我也不清楚,而这屋子几乎称不上是房子,它被风沙腐蚀的非常严重,似乎下一秒就会坍塌。我开始呼叫同伴们的名字,四周只回荡着我的呼声,除此之外一点动静也没有。


  这里太安静了,即使在沙漠,夜晚也会有坚强存活的生物,会有虫鸣,也伴随着沙鼠的窸窣声。但是现在,我连风声也听不见。




  我动用全身上下的力气站起来,一边继续叫着他们的名字一边忍着疼痛走出去,我一眼就看见门口蹲着一个人,我的声音卡在了嗓子里。在夜里看见一个人蹲在门口,我是不怕鬼,但这视觉刺激实在太大,跟何况我之前还经历了科幻小说里才会发生的事,要是现在有个木乃伊跳出来掐住我的脖子我都相信。


  那是一个穿着古代服饰的男人,套着薄纱的披肩,蜷缩的蹲着,用手在地上不知画些什么。他听见脚步声回头看我,我也得以见到了他的全貌——


  那是一个极其美丽的男人。


  他的眼睛如同红琉璃,流转着夺人的光华,在明亮的月光下我无法分别他的发色,是珠光白,还是月牙黄?


  他睁大了眼,直愣愣的看着我,本是冷漠的表情开始松动,逐渐展开了一个温柔的笑颜。


  所有的形容词都显得极为浅薄,那一秒,他的笑攥住了我的心,这人只是安静的蹲在那里,我却有种想要紧紧抱住他的欲望——我知道自己无可救药了。


  你或许觉得我精神出了问题,男人怎么可能会被同性迷倒?但是我对他确实是一见钟情,他的魅力超越了性别,不如说我不相信有哪个人会对它免疫。


  大概是我的眼神过于直白,惹得他很不快。他恢复了冷峻的脸,仿佛刚才那笑只是我的错觉,他接下来并没有搭理我,自顾自的走了。


  我只是单纯的认为他是救了我的人,把我带到一个破落的小村庄。我追上他,询问是否救了我,他却矢口否认。


  我这时才感到不对,环顾四周,虽然都是破败的房屋但高大华丽,细看之下还有精细的花纹,街道也布置的井然有序,看得出认真规划过的痕迹。在我的记忆中,附近只有一座叫“培尔拉美西斯”的城市曾经存在的,但是之后城市材料都运往新都城,关于它的记忆只剩下历史书上的记载,什么也不剩下。


  那就没错了,这就是我们所看见的古城。


  我心里有一股脑的问题想去问他,关于事故,关于同行的人,但我无论怎样好说歹说,他都当我不存在,没有回答我任何一个问题,我又想起听闻城里存在鬼魂的说法,半开玩笑的问他,他这次倒很爽快,直接承认自己就是。当下我觉得在开玩笑,甚至觉得他是亡灵也没什么,他看起来并没有和普通人类有什么不同,他虽没有去引诱我,但我却主动被吸引了,而他也没有张牙舞爪,要扑过来吃我的心脏。


  天空没有云彩遮挡,挂在天上的银月明亮圆润,按现在的时候应当形不成满月,这怪异的空间超出了我的理解,但我已经经历过一场翻天覆地的体验,心比铁坚,抱着破罐子破摔的想法就没什么可怕的。


  我随他走进一处高台,这里被毁坏的严重,我辨不出它原来的面貌,也不晓得原来的用处,他这时候主动开口了,问我知不知道这里是干什么的。我猜测这里是祭祀用的大殿,但是我有开始疑惑这里和我在远处看到的城市并不一致,这里没有高塔,在风中依稀可见的大殿也全无踪影。


  “这是我和他的寝宫。”他说道。


  我问道他是谁,对方没有透露名字,只是说是这城的另一位主人。


  我产生一种严重的挫败感,有种什么都没来得及做就失败的无力,心里不受控制的泛起了醋意,嫉妒起那位素未谋面的陌生人。他看着我……嘴角挂着嘲笑,他或许打一开始就看穿了我,知道我的那些小心思——不得不说这太丢脸了。


  他因我的窘迫心情大好,便让我等到天亮的时候再看,保证让我大吃一惊,我也不知他给我怎样的惊喜(或是惊吓),却也按下心思不去问他。我不知还有多久才会日出,这人气定神闲的坐在一处残破不堪的台阶上,我也在他身边坐下,心里磨蹭了许久,才问他的名字。


  他瞪了我一眼,问我不说话是不是会憋死。


  我被怼的哑口无言。


  每次我一吃瘪他就格外开心,我想他也不知在这儿呆了多久,也心疼他,这么长时间没人说话,让他嘴上占占风头也无所谓。


  “吉尔伽美什,”他斜眼看着我,声音也带了笑意,“一个本应该埋在黄土之下的老妖怪。”


  他这样形容自己,我却觉得很有意思,越来越想知道他身上所发生的事,但我还是安心等着朝阳来临。你知道的,我平时可不是这样有耐心的人,任性又喜欢发脾气。可我坐在他身边,脚下是文明的废墟,这真是适合我的、再好不过的气氛。


  时间过得很快,一线阳光从东方的大地平移而来,我看着那橙黄色的光拂过这城市的每一寸角落,驱逐黑暗,隐藏在阴影中的古物在光对暗侵蚀的那一刹那被修筑好,显现出它们应有的模样。


  这是壮观、雄伟的奇迹,一座华丽、结构规整、宏伟的城市短短几分钟的时间在我眼皮子底下诞生。可惜我没有任何能够记录下场景的工具,这座城比我想象的还要大,中心的废墟只是它的主城区,我身后的高台恢复了原本的面貌,那是有着花园、莲池的行宫,璧上有着诸神的彩绘,屋檐镶嵌着黄金。我看见远处的民舍、商铺、府邸,我甚至还在远方督到翻滚的麦浪。


  它们在温暖的朝日中反射着金黄色的光,刺痛了我的眼睛,几乎让我流下泪来。


  但这城中却是空无一人,我和他只是两个人孤零零看着这里,感受不到任何生活气息。我想,他或许是在等那个人,但是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他无法随着那位陌生人逝去,只能在这做徒劳无功的等待呢?


  吉尔伽美什总能一眼看破我的想法,我甚至怀疑他有什么读心术。


  “我很老了,”他叹息着,“我从很久之前就活着了,比他还要早的多,我也用不着对你搞读心术,你脸上的表情太好懂。”


  他说他能碰上自己喜欢的人真的很不容易,他无法死去,也无法转生,能做到的只是在这曾经属于他们的城市待着,陪它一起等着另一位主人回来。


  他赋予了这座城永久的时间,他的人生早就结束了,剩下的只有等待这一意义。


  啊……他们是多么相爱啊。




  “你该回去了,”吉尔伽美什随后说道,“他们在找你。”


  一阵旋风包围了我,我被吹的睁不开眼,我没有一点想要回去的意思,大不了把他一起带走算了,形象全无的喊着你怎么办,他说那欢迎你下次再来看我。


  再睁眼的时候我已经躺在了医院,威尔他们和越野车一起被沙子吞噬,我被甩在了外面,救援队大动干戈才把越野车刨了出来,这个时候他们早就没了呼吸。


  在我醒来的当天晚上,我做了一个久远的梦,我梦见了那座城,但它却充满了人烟气息,使之真正的活了起来。每一个人的笑脸在我眼前略过,他们在街道上欢呼着王的名字,为他的出巡献上水果与花篮,民众赞颂着神王的伟大。王接下人民的献礼,与另一个人漫步在街道上,踏着清澈的河水,穿梭于成熟的小麦田中。


  “奥兹!”


  我听见了熟悉的声音。


  你应该很清楚了,一切的疑问,在这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摩西,我的朋友,你可以对我说些鼓励的话,让我有点信心。但别去阻止我,我还有许多事情不知道,这不是我职业使然,我要去了解,不仅仅是我对他一见钟情,我喜欢他,因为这是命中注定的事,我必须去找他,必须再去见他一面。


  这等待并不是徒劳无功。




  奥兹曼迪亚斯


  1980.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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